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
文/陈鲁民

老子说，上善若水。
孔子说，智者乐水。
水是生命之源。在中国传统文化中，水是水、木、火、土、金五种元素中排名第一的元素。“水善利万物而不争，处众人之所恶”，无怪乎中国历史上两个最伟大的哲人都对水情有独钟。
水有很多表现形式，冰、雪、雨、雾、霜、淩，其实还有酒。当然，从水到酒的转化形式更复杂而漫长，发酵、蒸馏、勾兑、窖藏，环环相扣，缺一不可，白酒的主要成分是乙醇和水，“粮为酒之魂，水为酒之血”，所以酒又称酒水。
老子是个好酒之人，“饮可百觚”，也善于酿酒，还用美酒招待过孔子，大醉后的孔子悟出了“唯酒无量不及乱”的道理?！妒?豳风.七月》记：“八月剥枣，十月获稻。为此春酒，以介眉寿?！崩献幽鹁疲嘁孕鹿刃碌咀鲈?，冬酿而春熟，就是为了“以介眉寿”，即健康长寿。没想到，他的酒香居然绵延至今，生生不息，在他身后2500多年，他的诞生地就有个着名酒厂，在虔诚地师法他的哲学，践行他的自然观，把他的酒文化发挥到淋漓尽致。2012年的最后一天，河南作协的一群作家，就是在河南鹿邑宋河镇宋河酒厂里度过的。
雪后放晴，天高云淡。从郑州驱车赶到这里，已是正午时分，酒厂杨总热情宴请各位作家。酒上来了，是50度的国字宋河，酒瓶通红，造型优雅，状如红衣少女，亭亭玉立，体态婀娜，头顶金色冠盖，肩披漂亮纱巾，看一眼就让人心旌摇荡，有惊艳之感，不知怎的，我脑海里突然冒出琼瑶的一句歌词：“绿草苍苍，白雾茫茫, 有位佳人，在水一方。”
好酒要仰仗好水。中国的知名好酒，无一例外都分布在一脉天然好水之畔，盛产好酒最多的不外乎三大水系：金沙江、赤水河、淮河。而宋河粮液就位于淮河名酒带的源头，说到酿造宋河酒的好水，这里还有一个神话故事哩。得道成仙的老子，发现鹿邑久旱不雨，土地干裂，庄稼枯死，就急命青牛下界帮忙，用牛角在黄、淮之间犁出一道沟来，这就是有名的宋河，不仅解了百姓燃眉之急，而且用此水酿酒，醇似甘露，味比琼浆！老君台上大殿中有副对联叫“一片绿波飞白鹭，半空紫气下青牛”，记载的就是这个故事。上世纪八十年代，着名书法家费新我来此参观，感慨之余，也欣然留下墨宝，以记此事：“老聃犁下宋河冽，大匠瓮中粮液香?！?br> 把美酒比佳人，则似乎有些唐突，其实，细想起来也是颇有些道理的。已故着名作家李准品过宋河酒后，大加赞赏，说其“香得庄重，甜得大方，绵得亲切，净得脱俗”，如果我们把庄重、大方、亲切、脱俗几个词拿出来描绘佳人，会想到谁呢？班婕妤、王昭君、蔡文姬、谢道韫、李清照、朱淑真、林徽因，似乎都很像，才貌、德行、举止都有些影子，但窃以为最接近这四个标准的还是《红楼梦》里的薛宝钗。宝钗是大家闺秀，貌美如花，举止庄重，落落大方，对人亲切，高雅脱俗，且喜酒、懂酒，善饮多量，酒风正，酒令也行得好，引经据典，出口成章，贾府从上到下都喜欢她，就连“情敌”林黛玉也对她佩服不已。依我所见，如果把宋河酒比作薛宝钗那样的佳人，倒也颇为恰如其分的。
我还正在恍惚走神，酒已过三巡，几杯佳酿下肚，作家们的话匣子打开了，海阔天空，谈古论今，但都不离一个“酒”字。俗话说，无酒不欢，有酒则喜，几乎每个河南人都有一段与宋河酒的故事，作家们自然也不例外。省作协主席李佩甫的儿子结婚，作家们纷纷前来助兴，喜宴就是用的宋河酒。以写“老郑州”而闻名的作家赵福海说，前不久，他为庆贺新作问世，举行酒宴，10个人喝了6瓶宋河酒，兴犹未尽。善写“怪味小说”的作家陈铁军也是个资深“酒徒”，借着酒意，不无调侃地说，他从几元钱一瓶的鹿邑大曲喝到几十元一瓶的宋河粮液，又到几百元一瓶的国字宋河，几十年来，可没少给宋河酒厂作贡献，希望酒厂尽快上市，他好炒宋河股票赚上一把。妙语引得哄堂大笑，笑声中，铁军又浮一大白。
说到我与宋河酒的渊源，还得略拐个小弯儿。我原来在湖北大山里当兵，年轻时就喜欢喝酒，那地方本没啥好酒，而且还要凭票买，最艰苦时，为解馋，有一年过年时，我曾喝过医药酒精，那味道就可想而知了，火辣辣的不说，还头疼了好几天，像生了一场大病。我老家在山东，父亲没别的嗜好，就是好喝酒，穿衣不讲究，吃饭也可以凑合，但对酒很挑剔。因而，我每年去探亲，都要给父亲带酒。那年头，我几乎把河南的名酒带了一个遍，比来比去，最后老父亲发话了，以后就给我买宋河，这酒对我的脾性，我喜欢。
同行几位女记者，一开始还颇矜持，扭扭捏捏，几杯宋河下肚，便“原形毕露”，或开怀畅饮，或妙语连珠，那酒量之大，酒风之豪爽，连须眉丈夫也自愧不如。美女劝酒更是魅力无穷，不知不觉，喝得有些高了——我提醒自己。醉眼蒙眬里，我看着这几位脸色酡红的“佳人”，不由胡思乱想，这个像薛宝钗，那个像史湘云，这个是花木兰，那个是李香君。心想，文人下笔要靠好酒激发灵感，女人也要靠好酒滋润美色，有些原来没觉得多出众的女子，有几杯好酒，也会变得艳如桃李。脍炙人口的京剧《贵妃醉酒》里，唐玄宗不就特别喜欢醉酒的贵妃吗？听听梅兰芳那经久不衰的经典唱词吧：“海岛冰轮初转腾，见玉兔，玉兔又早东升。那冰轮离海岛，乾坤分外明，皓月当空，恰便似啊嫦娥离月宫，奴似嫦娥离月宫……”
于是，翩翩佳人、一方好水、优质稻梁、醇香美酒，就这样在老子故里相遇、相知、相亲、相近，创造奇迹，开发幸福。浮想联翩之际，我耳边似乎又隐隐约约响起出自琼瑶之手那如泣如诉的歌声：
我愿顺流而下,
找寻她的足迹。
却见仿佛依稀,
她在水中伫立……（来源郑州日报）